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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仰望杏林

请大家学习由欧阳思清 管华全 刘华东 主编的《方剂学案例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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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8/10 16:30:28 | 显示全部楼层
3  大黄附子汤
【组成】 生大黄(后)9g  制附片(先)9g  细辛(先)3g  
【主治】 寒积里实证。腹痛便秘,胁下偏痛,发热,手足不温,舌苔白腻,脉弦紧。
【病案】 李某,67 岁,农民。入院前12 小时突然剧烈阵发性腹痛,由脐周延及右下腹部,痛时转侧不安伴汗出,呕吐多次,腹部胀满。无排气及排便,肠鸣音微弱。腹部平片显示:上腹部有充气胀大之肠管,并有明显液平面。诊断为“肠梗阻”。给予静脉补液加抗生素等保守疗法,并投大承气汤1 剂,服药后除肠鸣音增强外,余证未减,腹胀腹痛反更加剧烈,患者痛苦,坐卧不安,呻吟不已。邀余会诊,症见患者面色灰白,腹胀如鼓,喜温喜按,按则痛缓,尿黄,便秘不出,舌红苔黄,脉沉紧。证属脾阳不振,寒滞冷积,患者年高体弱,其证为寒,西医保守疗法与大承气汤,使其阴寒更甚。中医诊为“腹痛,关格”,此时治当温健脾阳,攻逐冷积。予大黄10g(后下),制附子12g,莱菔子30g,大腹皮20g,急煎口服,并配合针刺双侧足三里,留针2小时,每隔10 分钟提插捻转1 次。尽剂后得矢气、排便,腹胀顿减,效不更方,又2 剂。诸证悉除,调养出院。 (摘自《陕西中医》)
【分析】 患者初时确诊为肠梗阻,“腹部胀满,无排气及排便,肠鸣音微弱”,在中医中也是非常严重的腑实证。如此急重,虚秘不太可能,多是实证、或以实为主。实证便秘无非寒、热、蛔虫梗阻三种。大承气汤善治肠梗阻,可明显增强大肠蠕动,帮助排便。前医未及细辨,便投一剂,恐是纯以西医药理思维开出此方。肠蠕动果然增强,然而“腹胀腹痛反更加剧烈”。是病重药轻,还是方向有误?病危之时,心无把握,邀他医会诊,可取。会诊见“面色灰白……喜温喜按,按则痛缓……脉沉紧”,作者判断是“脾阳不振,寒滞冷积”之证,即虚、实寒相兼的腑实证。另外,若确又有“喜按,按则痛缓”,倒真可肯定虚的因素明显,只是如此急重的腑实证有这种表现确属罕见。
最具迷惑性的是,患者还有“尿黄,……舌红苔黄”,是里实热的特征。初学《金匮》时,观条文“胁下偏痛,发热,其脉紧弦,此寒也,以温药下之,宜大黄附子汤”,对寒积为何伴发热甚为存疑。后渐接触数案寒积重证,多有伴发低热,且仅以大黄附子汤,并不寒热并治,效果甚速。始信仲景之如实记载,亦迫使我思考:是寒实郁而生热所致?既然实寒积滞已能确诊,又存在寒实郁热的可能,应该可以按寒积来治了。至于虚的因素,目前看不出来是当务之急。若出现了尺脉微、虚汗大作、心慌头晕,倒应先救其虚。故可本着急则治标和先治新病和实证的原则,先予温下,作者正是以作为实寒积滞代表方的大黄附子汤为基础,考虑到胀甚,加除胀效佳的莱菔子、大腹皮,并针刺足三里(估计是考虑到现代研究成果,针刺足三里可使胃肠蠕动有力而规律,并能提高多种消化酶的活力,增进食欲,帮助消化)。结果一剂效宏,两剂病除。可不可能是足三里起的效呢?足三里也算是急救穴之一,用于急救时最多让人苏醒,若用于加强肠蠕动最多作为辅助,若作为长期逐渐地改善增强胃肠功能还差不多,对于腑实急证恐难起主要作用。其他类似病案并不配用此法,效果亦佳,可为一证。
 楼主| 发表于 2013/8/10 16:30:49 | 显示全部楼层
4  温脾汤
【组成】 生大黄(后)12g  制附片(先)9g  干姜6g  晒参(另)9g  炙甘草3g
【主治】 脾阳不足所致冷积便秘,或久利赤白,腹痛,手足不温,脉沉弦。
【病案】 刘某,女性,35 岁,于1995 年4 月初诊。患者于1994 年6 月因饮食不洁,突发急性腹泻,1 日10 余次,在当地西医治疗,诊为急性肠炎,给予口服氟哌酸、痢特灵后症状缓解。但近1 年来,每因受寒、饮食不节则腹痛腹泻复发,每日便四五次,便带粘液,无脓血,自服西药抗菌素无效,来我院做纤维结肠镜诊为慢性肠炎。患者面色萎黄,形体消瘦,神疲乏力,畏寒,纳呆,腹部胀满,便带粘液,每日四五次,舌质淡,苔白腻,脉沉弦。脉症合参,此乃脾阳不足,冷积宿垢停肠间,属虚中夹实之候,宜温补脾阳,攻下宿积。药用生大黄10g、党参15g、炮姜6g、制附片10g、甘草6g、制川朴12g、炒谷麦芽(各)30g、荆芥炭15g、炒元胡12g。1 日l 剂,分早晚服。泻止后以参苓白术散、补中益气汤加减扶正固本。共服药30 天.临床症状全部消失,随访1 年未复发。  (摘自《实用中医内科杂志》)
【分析】 患者1994 年的腹泻病未治彻底,以致时发。是那一次大病损伤了脾胃,还是仍有余邪未尽,或是二者兼有?从“饮食不节”后诱发来看,脾胃确实受伤了(“饮食自倍,肠胃乃伤”)。从“受寒”触发来看,脾胃受损后偏于阳气受损(若易被辣椒或煎炸食品触发,就要结合具体情况再说,不能就说有里热)。从“便带粘液”这种特殊腹泻症状看,邪以湿邪为主,很可能就是从前的余邪未尽了,而非脾虚生内湿为主(纯内湿者大便不粘滞,仅溏泻。纯阳虚者,又多为水泻)。“面色萎黄,形体消瘦,神疲乏力”,可以确认有脾气虚。“畏寒……舌质淡”,是气虚发展到阳虚(阳、气一体,阳虚的本质是气虚发展到失于温煦时,故阳虚者大多兼有气虚表现)。“苔白腻”加强了湿邪存在的证据。“腹部胀满”很可能是湿邪阻滞了气机。“纳呆”,除胃火以外所有脾胃病均有可能,无特殊意义。“脉沉弦”,要注意“土虚木乘”(脉象多数只能作为参考,尤其是当代中医判定的脉象)。
综合来看,为脾阳虚夹外湿。湿邪以至于阻滞了气机,且虚较重(面色萎黄,形体消瘦),故虚、实两因素地位相等,宜并治,温阳健脾、除湿消胀可为其法。祛湿“化、燥、渗”三法均可,也常结合使用。另亦可再配开胃、促消化等药,不仅针对“纳呆”,在脾胃本虚的情况下也有利于其他药物的消化吸收。考虑用实脾饮、参苓白术散或厚朴温中汤加减都是可以的,关键是依所定治法灵活增减,并分清主次。
作者认为“虚中夹实”,但认为“实”是指“冷积宿垢”,而并非刚刚判断的余邪不尽的外湿之邪。好像指的是食积日久之腹泻,且偏于寒,而不是较为常见的食积日久生湿生热。故以“通因通用”为思路,选用了温阳攻积的温脾汤为基础方进行加减。温阳健脾的有“党参、炮姜、制附片、甘草”,除胀止痛的有“制川朴、炒元胡”,燥湿的有“制川朴”,开胃消食的有“炒谷、麦芽”。除了加了个止泻治标的“荆芥炭”(名医施今墨就喜用各种炭类药止泻)以外,这些思路与笔者之前的思路也大致相同。但实邪致泻,若无滑脱之势,似不宜止。荆芥炭止泻力量如何,也存可疑。
只是作者加了一个大黄攻“冷积宿垢”。不过,大黄也可能在发挥另一个功效——泻湿(茵陈蒿汤、八正散、芍药汤、枳实导滞丸中均用大黄的此功效,大黄牡丹汤中可能也是此作用)。只是,大黄泻湿多用于实证为主的方证中,脾虚明显、尤其脾阳虚者少用此功效,只因此药寒凉,多用几剂就伤脾气。此处,以大黄泻陈年宿邪,在一派温补药中,应该无碍。这也是药物配伍扬长避短的好处吧。只不过,用化湿、开胃、理气兼有的砂仁、豆蔻,用既燥湿又健脾的苍术代替之,是不是也是个好的选择呢?总之,总体思路还算一致的,用药后邪气渐尽,并以“参苓白术散、补中益气汤”等健脾善后,以防再发。虚证难补,30 剂彻愈,效果还是可以的。
 楼主| 发表于 2013/8/10 16:31:09 | 显示全部楼层
5  三物备急丸
【组成】 大黄  干姜  巴豆,等份制丸
【主治】 心腹胀满冷痛如锥刺,二便不通,舌苔白滑浊腻,脉沉紧有力,甚则神昏肢厥,气急口噤。
【病案】 男性,12 岁,于2003 年9 月10 日因触电倒地后意识不清,入院时心音听不到、大动脉搏动消失、呼吸停止、血压测不到,面色紫暗,意识不清。立即给予心肺复苏术等措施,生命体征恢复正常。但患者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无胃肠蠕动、无肠鸣音。用肥皂水灌肠2 次。促胃肠动力药莫沙比利5 mg,每日3 次。大黄30g,煎后分次胃管内注入,均未见效。又采取针灸、新斯的明足三里封闭的方法也未能奏效,腹部听诊胃肠道仍寂静无声。西医诊断为严重胃肠功能障碍,于26 日请中医诊治。证见神昏目合、口开舌吐、四肢强直、饮食不化、瞳神散大、苔白水滑,属脱证。元气衰败,胃气也无,但双目微有神,脉虽弱而缓,神气尚存。给予参附注射液40ml ,静脉滴注,每日1 次。三物备急丸一剂(巴豆2 个去皮,大黄3g,干姜3g)共研细末,加水调至50ml 胃管内注入。患儿第2 天出现腹泻6 次,水样便1500ml ,大便潜血阴性,可闻及微弱肠鸣音。27 日改用温补脾胃、理气化痰方:干姜5g,红参5g,茯苓5g,陈皮10g,半夏5g,白豆蔻10g,石菖蒲5g,郁金5g,每日1 剂,共3 剂,水煎服。29日佐以开窍之法:加苏合香丸1丸,每日1 次。10月3日患儿开始排便排气,为稀便。左下腹可触及条索状粪块。前方加川厚朴5g,杏仁5g,槟榔10g,枳实5g,白芍5g,每日1 剂。7 日患儿腹部出现胃肠蠕动波,左下腹可触及移动性包块,听诊可闻及肠鸣音,但较弱。经肛门掏出成形便1500g。前方加木香5g。后又用温中理气通腑之法以畅通肠气,前后近1 月,肠蠕动及肠鸣音完全恢复正常,每日鼻饲饮食,二便正常至今。除神志未恢复外,各脏器功能正常。  (摘自《中国中西医结合杂志》)
【分析】 患者电击昏迷中,出现“无胃肠蠕动”,西药不见效,中药大黄也没效(西医未“辨证”而用)。中医从“口开舌吐”判断是偏于脱证(没有看到大出虚汗、手撒、肌肉弛软),但“四肢强直……苔白水滑”又可能是痰饮所致的实证、闭证。故作者以温补的“参附注射液”以救脱(相当于回阳救脱的独参汤与四逆汤的结合),同时考虑到“严重胃肠功能障碍”是会诊的原因和当前主要棘手问题,又用热性攻积导滞方——三物备急丸灌胃(因“苔白水滑”,故选用热性攻下方。又因病情十分顽固严重,故用较峻猛的三物备急丸暂时急用,中病当即止)。第二天终于腹泻,并“闻及微弱肠鸣音”,病机方向的“寒”性判断应该是没有问题了(寒积只用寒凉之大黄确实无效)。腑气已通,但元气未复,痰饮尚存。故改用“温补脾胃”(干姜、红参)和“理气化痰”(茯苓、陈皮、半夏、白豆蔻)的方法。鉴于神志未清,加化痰湿开窍的菖蒲、郁金。3 剂后,发现神昏依旧,故又加温开的“苏合香丸”。虽未再用泻下药,但4 天后“开始排便排气”,是胃肠正气正在恢复中的佳兆。方向未错,当再进。考虑新积存于“左下腹……条索状粪块”,故加消胀(厚朴、枳实)及温和通便(杏仁、槟榔、白芍)的药物。4 剂后,胃肠进一步恢复,甚至偶能见到“胃肠蠕动波”,粪块也在移动中,但较缓慢(前面用巴豆而取速效,现在温药姜、附等用得太少,效果太慢)。粪块坚硬,鉴于正气正缓慢恢复,而粪块已至肛门,作者不欲再以药峻攻,干脆“经肛门掏出成形便”,在住院部中亦不失一暂时治标缓急之良法(门诊不便)。后仍大致以温补加消胀、缓通的方法慢慢调理,肠蠕动及肠鸣音终于完全恢复正常。后面的从容通调,得益于首诊三物备急丸的正确选择和及时、适度的应用,为后续进一步治疗奠定了基础。
 楼主| 发表于 2013/8/10 16:31:31 | 显示全部楼层
6  麻子仁丸
【组成】 火麻仁20g  生白芍10g  枳实10g  生大黄(后)10g  厚朴10g  杏仁(捣)10g
【主治】 脾约证。大便秘结,小便频数,舌苔微黄。
【病案】 李某,女,40 岁。大便秘结3 年余,常一周一解,便时艰涩,形如羊屎,量少伴左下腹疼痛,小便短赤,口干苦,舌红苔黄,脉细数。诊断:便秘(热秘)。治宜清热导滞,润肠通便,药用:麻子仁30g,大黄10g,厚朴、枳实各12g,炒白芍9g,郁李仁、生地黄各15g,玄参、麦冬各10g。水煎服7 剂,药后症减,大便偏干,1~2 日一行,左下腹偶痛,小便调,纳可,寐较差,舌红,苔微黄,脉弦。再以前方加减治疗2 月余,大便转正常。  (摘自《辽宁中医杂志》)
【分析】 患者便秘很严重,便秘时大便很干(便时艰涩,形如羊屎),并妨碍了局部气血流通(伴左下腹疼痛)。从“小便短赤,口干苦,舌红苔黄,脉细数”来看,为一派实热之象,“脉细”可能兼有阴虚,但整体仍以实热表现为主,所以判断热秘无疑,并兼气机阻滞和日久伤阴。治疗可在轻度寒下基础上(因无全身体温升高),加用下气药和养阴药。以大承气汤、增液承气汤、黄龙汤为基础加减均是可以的。不管以何方加减,只要坚守所拟治法,最后开出的方都会差不多。
作者亦确定是热秘,不过用的是麻子仁丸加减。仔细看用药,其实与前面的治疗思路大致相同。大黄寒下,麻子仁、郁李仁润下,枳实、厚朴下气消胀,白芍、麦冬、生地、玄参养阴,后二味并助清热(鉴于大便坚硬,再加点芒硝也未为不可)。7 剂后,各方面症状已去大半。仅从这7 剂而言,应该说效果还是非常好的。
7  济川煎
【组成】 当归身10g  怀牛膝6g  升麻3g  枳壳3g  肉苁蓉15g  泽泻4g
【主治】 肾阳虚弱,精津不足。大便秘结,小便清长,头目眩晕,腰膝酸软,舌淡苔白,脉沉迟。
【病案】 池某,男,55 岁,1997 年10 月12 日初诊。患者原有高血压病史五年,近一月来自感头晕目眩,耳如蝉鸣,乏力懒动,食纳欠馨,腰膝酸软,大便秘结,小便清长,手足怕冷,舌淡,脉沉细。证属肾精亏虚,腑气不通。治宜温肾益精,润肠通便,方用济川煎加杜仲10g、仙灵脾15g、枸杞子15g。服三剂药后大便通畅,眩晕、腰膝酸软较前好转,惟耳鸣不减。守方续服一周后耳鸣渐少,大便趋于正常,守方加减连服三个月,诸症消失而愈。随访一年未复发。   (摘自《中国中医药报》)
【分析】 患者年事渐高,肾气渐亏。“头晕目眩,耳如蝉鸣……腰膝酸软”,有两种可能——肾精不足、髓海失养,或肝肾阴虚、肝阳上亢(这种是老年性高血压的常见证型)。但从“小便清长,手足怕冷,舌淡,脉沉细”而非手心脚心发热、舌红少苔、脉细数来看,该患者属于前一证型,且属于肾精不足而略偏肾阳虚型的(肾精不足本是肾阴阳两虚的一种特殊类型,即低水平上的阴阳新的平衡。但这种情况下绝对的阴阳平衡是很少的,还是会有一点偏向)。“乏力懒动,食纳欠馨”,脾气不足的表现。但舌无齿痕,脉非无力,故也可能是肾精阳亏的精神不振之象,惜不知此表现的病史情况,暂存疑。
综合来看,肾精不足,肠道失润是主因。治疗当填精益髓,润燥滑肠。既兼肾阳虚,若能选既补肾精、又温肾阳的药物,则更佳。至于是否脾气不足,略加健脾开胃药,并无妨碍,只有好处。作者选择温肾益精、润肠通便的名方——济川煎,并加杜仲、仙灵脾、枸杞子以进一步加强温阳补肾力量,3 剂后即效果明显,可见辩证、定法、选方、选药四环节,无一不是疗效的关键。但虚证难补,何况肾乎?后渐调3 月,并高血压症状亦一并消失,可堪学习。笔者曾治一脾肾阳虚久泻,7 剂“全”愈。遂切嘱其至少再服7 剂,以防再发。
 楼主| 发表于 2013/8/10 16:31:55 | 显示全部楼层
8  十枣汤
【组成】 芫花  甘遂  大戟各0.5g  大枣十枚
【主治】 (1)悬饮。咳唾胸胁引痛,心下痞硬,干呕短气,头痛目眩,或胸背掣痛不得息,脉沉弦。(2)实水。一身悉肿,尤以身半以下为重,腹胀喘满,二便不利等。
【病案】 闫某,女,42 岁,常相遇于街衢,见其体胖面腴,颇为康健。两月来,自觉腹中有气阵阵上冲,冲则眩晕、呕吐、耳鸣。某医院诊断为梅尼埃综合征(注:又名美尼尔氏综合征、梅尼尔氏综合征等),杂治不愈,于1978 年5 月17 日来诊。谓眩晕时如立舟车,感觉天旋地转,房摇屋晃,眼前发黑,甚则仆倒于地。耳内如有蝉居,昼夜鸣笛不休。呕吐物皆清稀痰涎。胃纳呆滞,胸满太息。月经数月一行,带下黄稠甚多。五心烦热,口干口苦。舌苔白腻,脉弦滑有力。脉症相参,证属肝胃不和,痰饮停聚为患。《证治准绳》云:“痰积既久,如沟渠壅遏淹久,则倒流逆上。瘀浊臭秽无所不有,若不疏决沟渠,而欲澄治已壅之水而使之清,是无理也。”观其体壮脉实,决计峻剂疏决。拟十枣汤加减:甘遂、大戟、白芥子各1g,研细末,红枣10 枚煎汤,早晨空腹送服,泻后始许进流食。二诊:服后吐泻清水十余次,眩晕耳鸣大减,脉舌如前,痰饮已去大半,当调肝理脾以治其本。拟小柴胡汤加减:柴胡12g,黄芩10g, 半夏15g,甘草6g,茯苓15g,白术15g,泽泻15g,三剂。三诊:眩晕耳鸣止,带下减,腻苔退,诸症渐愈,原方续服三剂。后复街衢相逢,知疾已失。  (摘自《阎荣科医案》)
【分析】 中医认为“肥人多痰”,体胖面腴,已有隐忧。“腹中有气阵阵上冲,冲则眩晕、呕吐、耳鸣”,凡眩晕、呕吐并见者,若兼苔腻,多肝风挟痰,上扰清阳。更兼“呕吐物皆清稀痰涎”,已可确定。痰饮原居中焦,“胃纳呆滞”是自然。风痰上扰,胸为必经之处。邪碍胸中气机,致满闷太息不已。中焦痰饮从何而来?脾运化水液失常,聚湿生痰所致。若尚有湿浊下注,阻滞冲任,则可致“月经数月一行”;郁而化热,则现“带下黄稠甚多”。“舌苔白腻,脉弦滑有力”,皆是痰湿实证之象。“五心烦热,口干口苦”,乃湿郁化热之象。
综合而言,证在脾运失健,久蕴痰湿,积聚发作,随气上下流行而生诸症。若从长远来看,自是健脾化湿。但当下之急,乃是风痰重证(甚则仆倒,危险),其次乃是湿热带下,再次,可健脾化湿善后。治疗从容有序,先治风痰,一步一步来,可选用半夏白术天麻汤为基础加减(请参见祛痰剂中)。
作者依据《证治准绳》之理,认为该患者痰饮实在太多,消无可消。既然“体壮脉实”,可耐攻下,不如攻决之。遂以下顽痰留饮之猛剂——十枣汤为基础加减。以白芥子代芫花者,减去水之力,增消痰之功。结果一剂而邪去大半,余者以小柴胡汤从容调理。以柴胡理肝气(尚有眩晕耳鸣),黄芩清郁热,半夏、茯苓、白术、泽泻续祛痰湿,6 剂而收全功。然而,十枣汤非体实者不可用,除非它法皆已技穷,对痰饮、水肿皆是如此。
9  舟车丸
【组成】 黑丑60 份  煨甘遂15 份  醋芫花15 份  醋大戟15 份  大黄30 份  青皮8 份  陈皮8 份  木香8 份  槟榔8 份  轻粉3 份
【主治】 水肿水胀,口渴,气粗,腹坚,大小便秘,脉沉数有力。
【病案】 李士材治何太学,夏月好饮水。一日候文宗发放,自晨抵暮,为炎威所迫,饮水计十余碗。归寓便胀闷不能食,越旬日,腹如抱瓮,气高而喘。诊之,皮薄而光,水积不化也。且六脉坚实,其病暴成,法当利之。遂以舟车丸,每服三钱,香薷汤送。再剂,二便涌决如泉。复进一钱五分,腹减如故,用六君子汤十帖而愈。  (摘自《续名医类案》)
【分析】 夏天多喝水不是不可以,关键是要注意补充盐分,可喝10℃ 左右的淡盐水,若喝淡水过多,可能造成“水中毒”的表现:头昏眼花、虚弱无力、心跳加快等,严重时甚至会出现痉挛、意识障碍和昏迷。该案患者在炎热天气中,前后竟饮十余碗水。若水化运不及,则极易与体内暑热相结而留滞不去,就不是平时的喝水过多、盐分流失的问题了。结果水热留存体内,始则滞阻气机,出现“胀闷不能食”。未及时处理,渐行渐重,水只入难出,十日而腹膨如“抱瓮”。观腹皮“薄而光”,知非气,乃水积也。且水热纠结于下焦,积水又甚重,致肺气不能肃降,遂“气高而喘”。
邪重恐需重药(与虚甚不耐峻补不同),幸“六脉坚实”,又病乃“暴成”,发展又快,可以强攻,也确需直折病势。舟车丸为峻攻之方,本治“水肿水胀,气粗,腹坚,脉沉数有力”之证,本案水热互结表现正与之甚似。李氏用此丸三钱(已属非常大的量),并用祛暑湿、利水肿的香薷汤送下(当是香薷、厚朴、扁豆)。如此重剂,竟两剂后,才见“二便涌决如泉”。竟又续半量者一剂,腹遂恢复如前。果然艺高胆大!从用药效果看,此患者碰到胆小的医生恐怕治不好了。猛攻之后,恐有伤正,以健脾化湿的六君子汤善后而愈。初上临床者见识尚少,把握不足,不可如此。即便素体不弱之人,水热互结下焦者也可先选平缓的猪苓汤。若3 剂不效,决定用水热重证的舟车丸时,也宜从1.5~3g/天的小量开始,效差则渐加。水消大半后则宜更方。此为初学者戒,不可求功心切。
 楼主| 发表于 2013/8/10 16:32:17 | 显示全部楼层
10  黄龙汤
【组成】 生大黄(后)12g  芒硝(冲)9g  枳实9g  厚朴12g  生甘草3g  生晒参(嚼)6g  当归9g  桔梗3g  生姜3 片  大枣2 枚
【主治】 阳明腑实兼气血虚弱证。下利清水,或大便秘结,脘腹胀满,硬痛拒按,身热口渴,谵语,甚或循衣撮空,神昏肢厥,口舌干燥,舌苔焦黄或焦黑,神倦少气,脉虚。
【病案】 患者,男,63 岁,便秘3 年,加重半月。3 年来,患者便秘反复发作,大便3 至5 日一行,大便偏干,排出不畅,排便时汗出明显,腹部胀满不适,便后自觉气短乏力,神疲懒言,伴口燥咽干,喜冷饮,口臭,潮热盗汗,心烦寐差,头晕耳鸣。自服麻仁润肠丸、通便灵等,症状未见明显好转。半月前因劳累后便秘加重,排便时努挣不出,腹部胀满而硬,口臭且时有呃逆,咽干,渴喜冷饮,睡眠差,舌淡少津有裂痕,苔黄燥,脉细沉取无力。该患者年老劳累,正气渐亏,燥热内结日久,耗伤阴液,故该病证属气阴两虚,燥热内结,治以补虚泻实,标本兼治,方选新加黄龙汤加减:生地15g,玄参15g,麦冬30g,西洋参(另煎,兑服)10g,生大黄6g,芒硝3g,当归10g,川连10g,生姜汁兑服2 匙,甘草6g。上药水煎服,日1 剂,分温2 服。服3 剂后,大便得下,腹胀减,仍大便偏干,咽燥呃逆。于上方去芒硝,加玉竹10g、沙参10g、麻仁10g。再服5 剂,大便通畅,腹胀缓解,但时有便后汗出,口舌干燥症状,此温病下后胃阴亏虚所致,宜予益胃汤加减服之,方药如下:沙参10g,麦冬30g,生地15g,玉竹10g,麻仁10g,川连6g。上药水煎服,加冰糖15g,日1 剂,分温2 服。5 剂后,患者诸症得解,复如常人。  (摘自《北京中医》)
【分析】 患者年高,大便仅是“偏干”,一般老年性长时期的便秘,多属虚证,尚不十分肯定,再看。“排便时汗出明显,……便后自觉气短乏力,神疲懒言”、“因劳累后便秘加重,……脉细沉取无力”,都明显是气虚表现。“潮热盗汗,……咽干,渴喜冷饮,……舌淡少津有裂痕,苔黄燥”,阴津受损也很明显。但若仅阴虚内热者,多见口干不欲饮、苔亦不黄,故此处还有里实热伤津的因素在内。之所以有里热而舌不红,乃是气虚太明显而里热并不重所致。气虚舌淡、实热舌红,二者相抵消,两个舌象上相互矛盾的病机同时存在时,往往如此。如,热入血分若出血量较多,舌亦见淡,且多数都是舌淡。所以临床绝不能单凭舌红与否判断有无里热。至于“口臭”、“呃逆”,乃腑气不通日久、浊气上攻所致。至于“心烦寐差,头晕耳鸣”,上述各原因都有可能导致,无直接病机鉴别意义。“腹部胀满而硬”,提示气机阻滞很重。
综合来看,热积在里、气阴两伤为主,气逆(呃逆)与气滞(胀满)为辅。鉴于气阴两伤甚为明显,当攻、补并重,正宜用泻热通便、滋阴益气的新加黄龙汤(大黄、芒硝、生地、玄参、麦冬、当归、海参、人参、甘草、姜汁)加减。作者用此方去海参(估计因不易得。吴鞠通用此药为养阴增液),以西洋参易人参(西洋参性凉,适于热性病),加黄连助清心火(心烦寐差)。原方中的姜汁估计是用于止呃逆的。虽加减,主体结构未变。气滞厉害,若能加枳、朴除胀是否更好?是否可加点安神药(虽然麦冬、西洋参略可安神)?3剂后大便得下,腑气一畅,气滞亦随之减轻。对于便秘病而言,显得有点慢了些。“仍大便偏干,咽燥呃逆”,腑气尚未全通,病机未发生质的变化,可依原方意思再进。腹触之应已不硬,故去芒硝,又加三味养阴润肠的药物。又5 剂,大便畅通,腹胀仍有一些。“便后汗出,口舌干燥”,气阴尚未全复,以养胃阴的益胃汤5 剂“全解”。但养阴并不能代替益气,或者该患者在腑气通畅后,经过饮食调理,中气渐渐自复?不过,也不排除患者在多年甚为痛苦的宿疾基本肃清之后,出于对医生的敬佩与感激,稍稍夸大疗效,或基本上好了,觉得差不多了,就不愿意再喝药了。这两种情形在临床上都是常见到的。总体来说,方药很对证。初诊起效虽稍慢,全病程而言,患者很重的3 年宿疾,不及半月而能治愈,效果是非常快的。
11  增液承气汤
【组成】 玄参30g  麦冬25g  生地25g  大黄9g  芒硝5g
【主治】 阳明温病,热结阴亏。燥屎不行,下之不通,脘腹胀满,口干唇燥,舌红苔黄,脉细数。
【病案】 患者裴某,女,30 岁。因腹痛、腹胀、肛门排气、排便停止2 天就诊。患者有便秘史,时腹痛、腹胀,但不剧烈,2 天前无明显诱因上述症状加重,伴肛门排气、排便停止,恶心,无呕吐,村卫生所曾予大承气汤及西药治疗(具体不详)未能获效。查患者痛苦面容,其腹微隆,全腹触痛,左下为著,叩呈鼓音,肠鸣音亢进,予X 线透视示低位肠梗阻。患者拒绝住院治疗,查其脉,一派数急。查其舌,红而苔剥。此津亏热结,无水行舟之象。法当泻热通腑,增水行舟。即予增液承气汤:玄参30g,大黄10g,生地黄25g,麦门冬25g,芒硝10g。1 剂,水煎分服。嘱服药后症状不解,即随诊。一服见效,服完病去若失。此例肠梗阻患者服中药1 剂而获愈,足以说明中医在急症治疗方面亦有良好效果,关键在于辨证运用得当。   (摘自《甘肃中医》)
【分析】 患者便秘很严重,实证表现很明显,以至于“其腹微隆,全腹触痛”不可按。结合脉数、舌红,是为热积便秘。或问,并未言苔黄、小便黄,而苔剥脱是阴虚之象,也可以是单纯的阴虚肠燥的燥积便秘啊?其一,单纯阴虚便秘鲜见这么严重的;其二,脉非单纯的细数,而是数急之脉,也是普通的阴虚内热证所难以见到的。二者结合起来,排除单纯阴虚,判断为热积重证、阴液大伤是没有问题了。当然,还有腑气不通的明显气滞表现(腹胀、其腹微隆)及不降则逆的气逆表现(恶心)两方面的因素。
根据主要病机,以滋阴、通便的增液承气汤加减是再好不过了(又是寒下方)。作者用此原方,使如此严重、可能对西医而言要住院甚至手术的疾病,竟一剂而愈,以至于作者自己也不能不感叹“中医在急症治疗方面亦有良好效果”,关键在于“辨证运用得当”。
本案值得注意的是,前医已有用寒下的大承气汤,却未获效,作者不是轻易推翻前医思路,而是准确判断为“津亏热结,无水行舟”,遂用“增水行舟”法的代表方增液承气汤而获奇效。可见,患者有多重病机时,哪些病机可以先缓一缓,或随其他病机解除而解除,哪些病机则必须立刻处理,是需要仔细斟酌的。在这方面,不同疾病有不同的要求。如,上一章的气虚感冒的气虚因素明显时,也必须立刻处理,否则“气从中馁”,发表药就难以奏效,道理是一样的。当然,若无这方面的知识积累,干脆将同一案中所有病机按轻重程度排个序,按力度不同,分主次一起上,也不是不可以的。另外,本案若如黄龙汤加些姜汁止恶心,如大承气汤加些枳、朴以消胀,也不是不可以的。
 楼主| 发表于 2013/8/10 16:33: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和解剂

和解即调和、调解。两个病机势均力敌、治疗不可偏废时,皆可称为和解。除本章的半表半里、肝脾不和、胃气不和、表里同病需和解外,前之调和营卫、后之表里双解、理气活血,甚至全书各攻补兼施诸方,皆是广义的和解法。但本章主要只涉及前三种。
本章方剂的基本配伍用药规律如下:
(1)治疗少阳证时——少阳居半表半里,此处见病,多因正邪相持不下,胶着拉锯,互有胜负。邪气盛则入里,正气不得出表,故恶寒。正气盛则驱邪向外,肌肤乍得温养,故发热。寒热往来反映了正邪力量对比(寒战持续时间长表示邪更盛,发热长表示正稍胜),也是疾病转归的分界点。
此证若由“表”陷入“半表半里”,则此时“里”尚为正气之根据地。若能及时扶助正气一把,则可一鼓作气驱敌境外。故此时在祛邪的同时,一般宜配合益气扶正之品(益阴血者,静药也,不利驱邪之势。温阳者,又恐助火,故益气药最宜)。而驱邪之法,重在逆其病势,向外发散(入肝胆、又发散的柴胡),辅以清里热(入肝胆、又清热的黄芩)以防其入里化热(少阳证转里证时罕见转为里寒证的)。主辅分明,故名家明确强调,小柴胡汤中,柴胡量最少要与黄芩量相等,一般要重用柴胡,即是以发散法逆邪气深入之势。此两药配伍,为和解法最早原义。然不宜忘益气扶正。白术不可用,以其固表,有碍发散,芪、参可。芪虽也固表,乃是靠扶助表卫之气,不会直接敛汗,故防己黄芪汤中仲景不忌。
此证若由“里”蔓延进入“半表半里”,则此时的“里”正为邪气之来源地。此时若再欲驱半表之邪从表而出,而里邪源源以济之,不可尽也。故此时治法,半表半里当与在里之邪同治,二者不可偏废。至于扶正,无虚象者暂不用,恐反助在里之邪也。譬如空投物资,若根据地中已与敌人混战,空投可能反落敌手,于己不利。上述治疗思想很好地体现在里湿热入少阳的蒿芩清胆汤中,不再赘述。
(2)治疗肝脾不和时——此证及以下,包括调和气血、调和营卫、表里双解等,皆是和解含义的扩大发展。肝脾不和证,有肝旺而脾尚可者,急与疏肝柔肝,如四逆散。方证对应则效速,不致伤脾,但略加扶脾药亦未为不可;若肝旺脾又弱,疏肝、柔肝当与健脾法并重,如逍遥散;脾弱肝欲乘,应健脾为主,辅以柔肝,不需疏肝,如痛泻要方。只要是肝气、肝火、肝阳妄动,均宜柔肝。上逆甚者,致头胀头痛欲裂、眩晕不能站坐、剧咳不已、呕血不止等等,还应平肝镇肝。我们在理气剂、治风剂中还会述及。
(3)治疗脾胃不和时——这里主要是一个寒热平调的用法,主要体现在皆善入脾胃的寒热药对:干姜、黄连。用此药对取性去用,以其寒热之性平调脾胃阴阳,复其阴阳不调、气机紊乱之证。非实非虚,乃脾胃正气一时错乱也。可见轻度呕、泄并作并胃脘不和,或中焦阴阳二气错乱,结为痞证。此药物配对治疗此证,半夏泻心汤、枳实消痞丸、乌梅丸皆如是。伴呕泄者,宜稍健脾胃(呕泄多伤脾胃,或脾胃伤方致呕泄)。自觉痞结有块者(查实无块),宜消其痞,半夏、枳实皆可。一般的长期调补脾胃方中,也可以考虑此“姜、连”药对作为佐助,或用小建中汤建中焦阴阳的方法(“桂、芍”对和“姜、枣”对。有人单纯用姜枣泥蒸食治好了重度脾气虚的)。
 楼主| 发表于 2013/8/10 16:34:06 | 显示全部楼层
1  小柴胡汤
【组成】 柴胡24g  黄芩9g  生晒参(另)9g  炙甘草9g  姜半夏9g  生姜9g  大枣(掰)4 枚
【主治】 (1)少阳证。往来寒热,胸胁苦满,默默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口苦,咽干,目眩,脉弦。(2)热入血室证。妇人中风,经水适断,寒热发作有时。(3)疟疾、黄疸等见少阳证者。
【病案】 女,68 岁,于1998 年2 月25 日就诊。患者素易感冒,2 天前因受凉后感头痛、头昏,周身酸楚,一阵发冷一阵发热,稍感胸闷口苦,纳尚可,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浮缓。证属外感风寒,拟荆防败毒散以发汗解表,祛风止痛。服药3 剂,患者头身疼痛有所减轻,但仍见寒热阵作,且纳食减退,苔薄白,脉弦细。考虑其体虚之人,卫外不固,外邪侵袭,可直达腠理。腠理者,少阳之分也。故仿仲景和解少阳法,小柴胡汤主之:柴胡12g,半夏10g,黄芩10g,党参10g,炙甘草6g,生姜3 片,大枣5 枚,羌活10g。服药3 剂,诸症解除。  (摘自《中华现代中西医杂志》)
【分析】 “患者素易感冒”,体质非气虚即阳虚。“受凉后感头痛、头昏,周身酸楚”,肯定感冒了,“舌质淡红,苔薄白,脉浮缓”等表现也不否定该判断(其中的脉缓可能兼虚)。“稍感胸闷”,感冒时也有可能。“口苦”,表证入里化热?肝胆病?但舌不红,苔不黄,脉不数,可能与肝胆有关。再看“一阵发冷一阵发热”,与感冒的恶寒发热并见迥然不同。寒热交替,倒像是少阳证(胆属少阳)。“胸闷口苦”也是少阳证中可见的。但感冒的症状也很明显,是否太、少两阳合病呢?
《伤寒论》太少合病有好几条,142 条:“太阳与少阳并病,头项强痛,或眩冒,时如结胸,心下痞硬者,当刺大椎第一间、肺俞、肝俞,慎不可发汗。发汗则谵语、脉弦,五日谵语不止,当刺期门”。146 条:“伤寒六七日,发热、微恶寒、肢节烦痛、微呕、心下支结、外证未去者,柴胡桂枝汤主之”(小柴胡汤与桂枝汤各半量)。若不从针灸而从用药来看,治疗乃应是太、少同治,且二法并重。桂枝汤证脉浮缓,本案也脉浮缓,故完全可以采用柴胡桂枝汤。本案可能有气虚,该方在气虚方面已经兼顾到了。
作者初始也并不十分肯定,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开3 剂益气、解表的荆防败毒散,按感冒治治看。结果感冒症状确实有所减轻,但少阳症状丝毫不减,甚至更为突出(新增“纳食减退”、“脉弦”的少阳证常见症状)。作者遂肯定有少阳证,经治变化后,现已占主要。但太阳表证仍未全解,可为辅。故以小柴胡汤疗少阳证为主,加一味羌活发散太阳余邪为辅。虽然不是柴胡桂枝汤证,但太、少阳并治的思路却是相同的,而且视太、少阳的程度,做了灵活的调整,结果又3 剂病全除。
2  蒿芩清胆汤
【组成】 青蒿6g  竹茹9g  法半夏6g  赤茯苓9g  子芩6g  枳壳6g  陈皮6g  碧玉散(包)9g
【主治】 少阳湿热痰浊证。寒热如疟,寒轻热重,口苦胸闷,吐酸苦水或呕黄涎而粘,甚则干呕呃逆,胸胁胀痛,舌红苔白腻,或间夹杂色,脉数而右滑左弦。
【病案】 任某,男,52 岁。恶寒发热11天,寒轻热重,下午热甚,体温在39.5~41.5℃之间,伴有心烦喜呕,口苦咽干,呕逆黄色粘液,纳差,全身乏力,大便干,小便短赤。无外感头痛、身痛、流涕、打喷嚏、咳嗽胸痛等症。在当地的镇中心医院及个体诊所治疗无明显好转,时轻时重、反复发作,于2002 年7 月26 日来我科就诊。症见:患者烦躁不安,颜面潮红,全身皮肤灼热,测体温41.5℃ ,脉弦数而滑,舌质红苔黄腻。西医查找疟原虫未见。辨证为少阳证,治宜清泻胆热、和胃降逆,方用蒿芩清胆汤为主治疗。重用青蒿40g,黄芩13g,淡竹茄10g,姜半夏、生枳壳、广陈皮各5g,赤茯苓10g,碧玉散(滑石18g,甘草3g,青黛4g)布包,加栀子10g,地骨皮15g,淡竹叶6g,2 剂水煎早晚服。3 日后复诊:患者自述药尽病退,已不恶寒高热、呕逆;但仍感疲乏无力,纳差无味,要求再投药方,以防复发。查体:体温36.9℃,精神好转,无烦躁,脉弦略数,舌质红苔薄黄。上方去栀子、淡竹茄,加白参5g、麦芽10g,意在扶正祛邪,3 剂告愈,随访至今未复发。  (摘自《实用中医内科杂志》)
【分析】 患者恶寒发热,从后面想到查疟原虫看,又很可能是寒热交替。不管是哪种寒热,其他的明显感冒的症状都没有,舌脉更不支持,肯定不是感冒了。非感冒而出现恶寒发热并见的有:① 湿温在表,但该病人并无头身困重;② 食积,该病人也没有;③ 气分热大汗后,汗出肌疏而觉背微恶风,该患者发热高,却并无汗,故也不是的。所以这里恶寒发热并见的可能性不大了。但如是寒热交替,倒与其他症状均很符合。口苦、喜呕黄色粘液、舌红苔黄腻、脉弦滑数等等,正是少阳湿热证的辨证要点,治疗非蒿芩清胆汤莫属了。至于既然是少阳证,为何不用小柴胡,及蒿芩清胆汤的治疗思路,我们在本章概述中已经详述。
作者用此方为主,并考虑为寒轻热重(还不是一般的热重,加了三味清热泻热的栀子、地骨皮、淡竹叶)。只用2 剂,便只需要调理善后了。毕竟高烧这么多天,“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正气不伤是不可能的,但仍稍有余邪(舌红、苔黄、脉数),考虑“效不更方”,稍加扶正的药,又3 剂而愈。大家注意效不更方的前提,是原来的病机并未完全消除。本案初诊2 剂后,表面看痰湿表现没有了,但前面这么明显的痰湿,2 剂药是不可能去得彻底的,这是治痰湿的常识。所以习惯性的欲用热病后余热未尽、气阴两伤的竹叶石膏汤来善后并不合适,虽然该方也有化痰湿的半夏,但竹叶石膏汤并不善于走少阳经。
 楼主| 发表于 2013/8/10 16:34:27 | 显示全部楼层
3  四逆散
【组成】 炙甘草  枳实  柴胡  生白芍各6g
【主治】 (l)阳郁厥逆证。手足不温,或身微热,或咳,或悸,或小便不利,或腹痛,或泄利下重,脉弦。(2)肝脾不和证。胁肋胀闷,脘腹疼痛,脉弦。
【病案】 患者,男,48 岁,2005 年11 月12 日初诊。患者近两月来感右胁胀满隐痛不适。B 超示中度脂肪肝。血脂:总胆固醇5.9 mmol/L,三酞甘油2.6 mmol/L。现证:右胁憋胀、隐痛,纳差,乏力,口干苦。舌红,苔黄厚,脉弦滑。证属肝郁气滞,湿浊阻滞。治以疏肝理气、祛湿化痰。方以加味四逆汤治疗:柴胡10g,枳实15g,白芍30g,甘草6g,丹参30g,泽泻15g,鸡内金12g, 何首乌10g,生山楂30g,川楝子15g,郁金15g。1 个月后,右胁隐痛消失,帷觉胀满不适,纳食增,口中和,乏力不减,舌淡红,苔薄黄,脉弦滑。原方稍作加减,继续服药2 个月,患者精神好转,无不适症状。复查血脂:三酞甘油1.6mmol/L;B 超示脂肪肝消失、肝脏恢复正常。  (摘自《陕西中医学院学报》)
【分析】 甘油三酯(以前叫三酞甘油)的正常值是低于1.7 mmol /L,总胆固醇应低于5.20 mmol / L,看来该患者是血脂高日久所致的脂肪肝。中医是辨证治疗为主,知道这个诊断结果帮助不大,只是有利于检查药后效果而已。“右胁憋胀、隐痛”,这是胀而及痛,肝气郁结表现。“纳差,乏力”,肝病中见这种症状,要看病情新久,还要结合舌脉,才能知道到底是否真有脾气虚,还是肝气暂时压制脾气造成的。后一种情况相当常见,肝气舒畅后立愈。“口干苦,舌红,苔黄厚”,应是肝郁化火。“脉弦滑”,示肝胆病?或痰饮病?或二者兼有?有的医生凡是肝胆病,自动在病历上写“脉弦”,这种情况还真不少。看病案时,有些脉象不容易搞错,如迟、数、浮、沉、大、洪、芤、细、有力、无力、促、结、代,可以完全采信。小儿脉易误判为脉数,女性和缓脉易误判为无力脉,瘦人脉易误判为浮脉,伏脉易误判为微脉。很多其他脉象的记述都只能作为参考。尤其是现代医生,摸脉是薄弱环节。本案虽暂不考虑脉弦滑,但由此可肯定脉非无力,这是不易搞错的。舌亦无齿痕,故前面气虚的怀疑要打个大大的问号,肝暂时压制脾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苔并不腻,“弦滑”脉为痰湿的结论很难站住脚。所以,应该就是个单纯的肝郁化火,可以用金铃子散。若从“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而言,可用丹栀逍遥散肝脾兼顾又清郁火。肥人多痰,血脂高、脂肪肝的人是否也肯定有痰湿呢?作者估计是从脉弦滑、苔厚,又结合血脂高,判断是兼有痰湿。未明说肝郁化火,但用药有川楝子、郁金均既疏肝又清火。治疗思路是四逆散疏肝柔肝,加川楝子、郁金加强疏肝、清肝。郁金又并泽泻祛肝经湿热。丹参确有医家喜用大剂量来疗肝区痛的。鸡内金、山楂缓解纳差,前者并健脾,后者已被证明有较好降脂作用,都是身兼两职。何首乌加强白芍补阴柔肝之力。总体感觉是,作者虽然自述“祛湿化痰”,对湿的重视并不十分明显,主体仍在疏肝、柔肝,兼清肝、开胃,类似丹栀逍遥散的思路,又结合了一点龙胆泻肝汤的思路。笔者觉得,方子是比较精当的。
服了一个月,还有胀满不适,但疏肝的力度已经不小了,并不宜再加大。可能因与常见的功能性的肝胆病不同,这次是有器质性改变,检查明确看出脂肪肝了,所以效果慢一些。看来器质性变要早早给病人讲清楚,效果会有,但要慢一些,要有思想准备。免得后面有埋怨情绪,不能坚持,再解释就显得是推脱责任了。胁痛消失,川楝子又有毒,笔者觉得丹参、川楝子可以去掉。乏力不减,加点党参或炒白术应是可以的。再坚持治疗,主方不变。作者也提倡主方不变,稍作加减,又疗两个月,血脂已正常,更重要的是脂肪肝也逆转了,着实不易。值得注意的是,疏肝的方用这么长时间,养阴柔肝药绝对少不得。不然的话,很可能前面几包药病情似乎在减轻,后来继续吃不但可能没效果,还可能恶化加重。肝为刚脏,忌燥,不可不慎。肺为娇脏,亦忌燥,燥痰药宜慎。胃喜润恶燥,理气除满药不宜过用。不宜畅快淋漓地追击巩固,后期要侧重扶正,这都是题外话了。
 楼主| 发表于 2013/8/10 16:34:53 | 显示全部楼层
4  逍遥散
【组成】 炙甘草6g  当归  茯苓  白芍  白术  柴胡各10g
【主治】 肝郁血虚脾弱证。两胁作痛,头痛目眩,口燥咽干,神疲食少,或往来寒热,或月经不调,乳房胀痛,舌质淡红,脉弦而虚者。
【病案】 患者,女,26 岁,因月经不调,伴有少腹胀痛,经前乳房胀痛,伴双胁疼痛8 年,加重1 个月来我处就诊。患者自幼身体虚弱,性格较为急躁,月经18 岁来潮。每值经期来临,患者自感两胁下胀痛,伴有少腹胀痛不适,双侧乳房胀痛,并感寒热往来,头痛目眩。发病后曾口服中西药物(药名不详)未见好转。近1 个月来以上症状加重,并伴有口燥咽干,神疲食少,脉弦而虚,舌质淡红,苔薄黄。辨证为肝郁血虚,治以疏肝解郁,健脾和营。处方:当归12g,白芍12g,柴胡12g,茯苓10g,白术10g,炙甘草10g,生姜3 片,薄荷2g,香附10g,延胡索10g,川楝子10g,郁金10g,赤芍10g。水煎服,每日l 剂,分2 次口服。服药1 周后症状减轻,服药1 个月后诸症痊。随访5 年未见复发。  (摘自《中国民间疗法》)
【分析】 “患者自幼身体虚弱,……月经18 岁来潮”,身体虚弱、初潮迟来,可能存在血虚或肾亏,如果其他发育特征没受影响的话应是血虚。“性格较为急躁,……每值经期来临,患者自感两胁下胀痛,伴有少腹胀痛不适,双侧乳房胀痛”,为明显的肝郁表现。若结合“口燥咽干……苔薄黄”,又急躁,应还有肝郁化火的因素。或问,舌为何不红?兼血虚时,可以不红。有关舌象冲突的现象,前面曾讨论过,不再赘述。“头痛目眩……脉弦而虚”,进一步证明与肝有关,又兼虚。“寒热往来”是肝病及胆(少阳经),肝胆同病,但绝大部分表现还是在肝郁上。“神疲食少”,可能存在脾气虚,或脾气为肝气所压制。未见齿痕舌,应是后者。
若抛开“寒热往来”不管,病机就是肝郁化火兼血虚脾弱,典型的丹栀逍遥散证。现在有了少阳证表现,从表里先后而言,按理说应治少阳证或以少阳证为主。但是我们在蒿芩清胆汤中讨论过,由里证而犯半表半里的,里证不去,少阳证也好不了,这时可以少阳证与里证并治。幸好本案也没有什么实邪要祛除,笔者认为可以丹栀逍遥散为主,加一味能入少阳退寒热往来的青蒿,再加一味健脾开胃的鸡内金。在每次月经来前7 天开始服,经来停服,如此调2~3 个周期。
作者在逍遥散的基础上,考虑原方疏肝能力过弱,而患者肝郁太明显,且化火,故加了四个疏肝止痛药(香附、延胡索、川楝子、郁金)和3 个清肝药(川楝子、郁金、赤芍)。用药结构应该说与丹栀逍遥散是完全一致的,对寒热往来的兼证治疗没有交代。服药一月,8 年宿疾彻底治愈。本案再次证明,里证转来的半表半里证,治疗里证更是关键。当然,本案如果兼顾一下半表半里,效果会怎样,不得而知了。
5  当归芍药散
【组成】 当归9g  白芍30g  茯苓12g  白术12g  泽泻15g  川芎9g
【主治】 妇人怀孕腹中绞痛及妇人腹中诸痛。
【病案】 刘某,26 岁。结婚三年不孕。行经日准,惟经期腹痛,量少色淡,质稀无块,带下素多,色白不秽。腰重腹胀,纳谷不香,恶心欲吐,胸胁苦满,大便稀溏,口干不欲饮。舌苔白腻,脉象沉缓。冲为血海,任主胞胎。经来色淡,量少质稀,即示冲脉虚衰;带下如注,当系任脉之病;胁胀呕恶,纳呆便溏,为肝木犯胃;腰重腹痛,属湿瘀为患。由是观之,此乃肝郁脾伤,痰湿内生,凝注下焦,瘀阻胞脉,任不通,冲不盛,故难成孕。治宜先舒肝和胃,化湿消瘀。填补冲任为不急之务,日后再议。拟当归芍药散加味:当归15g,川芎10g,白术15g,泽泻15g,茯苓15g,赤芍15g,柴胡12g,香附10g,三剂。二诊:此次经汛未见腹痛,经量增多,呕恶止,胃口开,大便正常。今经后第三日,宜将调补冲任合于上法。原方加熟地15g,党参15g,鹿角霜15g。上方共服六剂。两月后喜告经停,后足月生一女婴。
按:瘀湿留滞下焦,精卵如隔银河,故难以孕。临证针对腰重、腹痛、呕恶、便溏等瘀湿之证,予以健脾化湿,舒肝行瘀。继而针对经少带多,合以填补冲任。依法用之,竟然如愿。(摘自《临证实验录》)
【分析】 从患者“经期腹痛,量少色淡,质稀无块”来看,血虚较明显。“带下素多,色白不秽”,脾或肾虚以致失于固摄,或因湿浊下注。“腰重”若非坠胀感,必有湿。“腹胀……胸胁苦满”,为气滞,暂不知气滞之因。“恶心欲吐,……口干不欲饮,舌苔白腻”,可以肯定有湿邪了(脾虚所生内湿致恶心欲呕者罕见),气滞也应该是湿阻气机引起的。“腹胀,纳谷不香”,湿邪侵犯中焦所致。“脉象沉缓”,很可能就是湿的濡脉,二者本来就很难区分。舌无齿痕,人无乏力,脾气虚很不明显,故“带下素多”和“大便稀溏”均本可由湿浊下注引起。综合来看,血虚失荣的腹痛很明显(若是腹痛以湿阻为主,其发作与月经周期关系一般不大),而湿邪阻滞中焦、漫溢上下、阻滞气机也很明显。治疗似应先治实证祛湿,因为补阴血药可能助湿。或者治湿为主,补血、缓急止痛为辅也可考虑。当然,还可以加一些疏理气机、健脾开胃之品。方可用平胃散加减。
作者认为“肝郁脾伤,痰湿内生,凝注下焦,瘀阻胞脉”,故用柴胡、香附、川芎、赤芍疏肝活血,白术、茯苓、泽泻健脾渗湿。加了味养血活血的当归,用量还偏大,可见虽然他没直接讲,但也是认为有血虚的。全方可以理解为,祛湿与理气并重为主,兼以养血活血。3 剂后“呕恶止,胃口开,大便正常”,湿去大半。“经汛未见腹痛,经量增多”,看来确实存在湿阻冲任、经血难下的情况。因为仅用当归3 剂补血,是不可能立竿见影地因补血而使经量增多的。看来要判断有无血虚,光凭月经情况不够,还得看唇、舌、爪甲、下眼睑和脸色。治不孕之法,不管有无明显肾亏表现,最后都会用填精益髓的药物。即使没有肾亏,也有利于卵的孕育和胞宫承载的强健,这是妇科特有的辨病用药习惯。作者在湿去大半之后,更可以放心地补一补,不致有助邪之虑,故在前方基础上加了填补肾阴、肾阳的熟地、鹿角霜和补脾养血的党参。又6 剂,病遂愈。冲任通且盈,故足月产一女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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