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药期间，师傅一般每天问我水肿消退的情况，以及小便数量是否增加。说实话，在此之前，喝了一周半的真武汤，我的小便数量既不算多，也不算少，应该就是每天喝下多少水就排掉多少水的样子。那时候看陈修园医书里面治疗水肿，常常是“小便如淋”后肿势大消，我也盼望着什么时候自己也来一次“小便如淋”。服用实脾饮第一天，小便次数就增加了，几乎达到一小时就有一次，我开始乐观地估计这个样子只需要在服用几天水肿肯定能全消了。可是第二天晚上突然咳嗽加剧，几乎是咳不停，同时我的脚突然脚底发凉，整个人非常难受，几乎一晚上没有睡着，非常痛苦。第二天早上一量体温，居然达到38.6度，咳得人完全没有力气了，母亲不容分说，给我喂下一颗日夜百服宁。服了日夜百服宁后，咳嗽稍停，觉得脚底有些发热，同时大腿根部的水肿居然退掉一些。师傅当时正在外地出诊，于是我赶紧打电话问师傅，师傅考虑了下说可能是少阴转太阳，邪气外出的现象，让我不必担心，同时让我准备一些开表的药，诸如麻黄汤，桂枝汤什么的，同时严厉嘱咐我无论如何不能再服西药了。
当天晚上咳嗽依然很厉害，脚底总算不凉了，体温一度高达39.3度，父母开始担心，打算把我送医院，被我严辞拒绝，我让母亲帮我烧了碗麻黄汤，然后服下，可能是烧得方法有问题，服下后没有出汗，不过咳嗽岛是稍微缓解一些，这一晚稍好，咳到下半夜终于睡着了。第三天晚上咳嗽稍微好些，可是睡到下半夜突然肚子疼起来，于是就不停上厕所，不停水泻，大便都是黑稠状，闻不到臭味，几乎是半小时一次，根本没法睡觉了。我这时候已经手足无措了，先后服用麻黄汤，小柴胡汤根本没用，整个人水泻咳嗽加上三天没睡好觉，一点精神气力都没有了。我开始怀疑是不是实脾饮出问题了，于是我停药了，与此同时，水肿消退的部分一下子又肿起来，肿得程度和两周前差不多少。到了第四天是周二，因为这天我的病假已经到期了，需要到医院重新开病假，我人很虚弱，于是直接到附近的地段医院。先做尿检，检查下来吓一跳，隐血4+，蛋白尿也变成4+，同时葡萄糖2+，还出现了管型颗粒，这从西医的角度上来说我的肾已经有了实质性损伤了！我挂了个中医门诊，门诊医生看了我这个情况吓了一跳，说我怎么不去住院，我这病非常严重，应该去大医院治疗。我说医生打死我也不会用激素和利尿剂来治病，我相信中医，你给我开个病假，开点中药方子就成，然后那医生非常不理解，严厉警告我说我不要小看这病，弄不好要出事，同时说了一大堆西医名词，甚至最后没辄还劝我说凭我的医保卡住院一点都不贵，无论如何让我住院，结果被我再三拒绝。他说你难道不知道肾炎的严重性么，我问他肾炎在中医范畴里属于什么，他憋了半天说是脾肾阳虚，我说那不就结了，您给我开点补脾补肾的药我回去喝就行了。应该说，医生人还是不错的，最后给我开了病假，同时留了我的电话用于病情跟踪，开了一个方子。这个方子的药我最后根本没有去配，拿给师傅看，师傅说这个方子补肾利水的药倒是都用上了，我若真的服用，吃不死也好不了。
等我回到家，师傅已经来了，我和他说了目前的状况，同时我自己看着这指标也有些害怕了，问师傅我会不会有事。结果师傅说“你三天没睡好觉，身体状态那么差，验指标当然好不了！”同时让我不要担心，从脉象和舌相上来看病情并没有继续恶化。我问他腹泻是怎么回事，是不是附子用到80克的关系，师傅说除非是我体质太虚，“壮火食气”才会出现这种情况，而我目前的状态还不至于，他说最大的可能是实脾饮中的几味利水药有破气的副作用，但那时候我根基太差，给我解释了半天我也没听懂，于是师傅让我接下去先别喝汤药，第二天开始每顿饭前吃三十粒附子理中丸，一直吃到不腹泻为止，我当时还将信将疑，心说很可能就是附子导致的腹泻怎么还让我吃附子，怀疑归怀疑，我还是照办的。同时师傅让我晚上咳嗽加剧的话，弄点五味子冲水喝，因为一时买不到，我问师傅家里还有几瓶川贝枇杷膏能不能用。师傅是火神派的，这川贝枇杷膏是叶天士的方子，我担心两者会有冲突，结果师傅说没关系，就喝它。当时对于我来说水肿已经是次要的了，彻夜的咳嗽和腹泻是我最严重的表症。结果真神了，服了川贝枇杷膏和附子理中丸后，当晚就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早上还有些腹泻，吃了三顿附子理中丸后到了晚上基本止住了。这个原因我一直没想通，一直到后来看了《医理真传》中的说明才豁然开朗。其中有一段说久病的人突然腹泻是因为中气虚弱的关系，要用附子理中汤建其中气，这时不得不佩服师傅对这一条的应用真是信手拈来。
咳嗽在川贝枇杷膏的克制下虽然没好，但是总算不影响睡眠了，看了《人体使用手册》后我深知睡眠的重要性，一旦睡眠问题解决了，我的心也就定了。电话告知师傅后，师傅重新问我处方，这次开了个组合方剂：
方一 四逆汤
黑附子 30 干姜 30 炙甘草 30
方二 依旧是真武汤合当归补血汤
附子 60 白芍20 白术50 茯苓50 生姜30 黄芪50 当归15 桂枝20 麻黄6
两个方子都是五碗水烧两碗，师傅让我早上起来先喝一碗四逆汤，中午晚上喝真武汤，我问师傅为什么要早上喝四逆汤，师傅说我帮我恢复我的脾阳，我当时一直不明白，四逆汤回阳救逆不是补肾阳么，于是师傅让我自己看书去找答案。要说的是，从这天起，我的病好象是到了“否极泰来”的境界了，最黑暗的时候已经过去，开始逐步好转了。而这两个方子的组合差不多一直用到我病痊愈，再也没有改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待续） |
发表于 2006/5/29 12:0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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