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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于三四年前经西医诊断为高血压和糖尿病，一直靠吃西药控制，并且伴有咳喘，只要一受寒感冒，便咳喘发作，痰饮壅盛，喘息不得平卧（发作时一般用小青龙汤加减控制）。
十几天前，大概月初的时候，父亲因晚上睡觉空调过凉，咳喘再次发作，经我用中药调理，大概4、5天左右症状减轻，但并没有完全康复，仍时不时会咳嗽几声。内经云：大毒治病，十去其六；常毒治病，十去其七；小毒治病，十去其八；无毒治病，十去其九；谷肉果菜，食养尽之。无使过之，伤其正也。于是余不再用药，以饮食调理之。
然父亲的身体并没有按我预计的那样慢慢康复。一日父亲早上起床，双目肿如核桃，并伴有轻度眼红、骚痒。余当时并没多大重视，认为仅是一般的风热湿邪，遂自拟一方，大概是蝉蜕、牛蒡子、金银花、薄荷、白术、茯芩之类，药味较少、药量也较轻，有点轻描淡写。当天服药后，于临睡前双目肿胀基本消失。第二天父亲没起床我就上班去了。谁知晚上下班回家，发现父亲双目肿胀依然，询问得知早上睡醒便是如此。余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遂认真诊查：舌水滑、苔中后黄腻（与平时类似），脉轻取浮大无力，但沉取有力，双目肿大，眼微红、骚痒，脖子两侧僵硬不舒，大便偏稀，小便量小，没胃口，同时咳喘有重新加重之势。
诊查完毕，余开始查阅医书，在《金匮要略》水气病脉证并治第十四 有如下条文：脉浮而洪，浮则为风，洪则为气。风气相搏，风强则为隐疹，身体为痒，痒为泄风，久为痂癞，气强则为水，难以俯仰。风气相击，身体洪肿，汗出乃愈，恶风则虚，此为风水；不恶风者，小便通利，上焦有寒，其口多诞，此为黄汗。
寸口脉沉滑者，中有水气，面目肿大，有热，名曰风水。视人之目窠上微拥，如蚕新卧起状，其颈脉动，时时咳，按其手足上，陷而不起者，风水。
父亲的症状当属风邪袭于肺卫，风水相博（于西医当属急性肾小球肾炎）。治宜散风宣肺，化湿利水，方用防已黄芪汤合越婢汤（所开药方没有保存，药量已记不清了）。当晚8点服了头煎，12点左右服了二煎，临睡前感觉双目肿胀略消。隔天早上起床，双目肿胀进一步消退，知道药已对证，效不更方，继服一剂。再隔一日，双目肿胀已基本消退，咳喘也有所减轻，然骚痒未除。余于这期间查阅医书医案，知此证除风水为患，郁热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原方用防已黄芪汤合越婢汤，袪风逐水有力，然清热不足，遂改用麻黄连翘赤小豆汤，并有意加大偏寒凉药味的药量，再服两剂后，各种症状基本消除，唯偶有咳嗽依然。
但事情并没有这样完结。两日后的中午，我在公司接到父亲电话，说到早上睡醒左脚脚背疼痛难忍不能着地，脚不管怎么放都痛，自己擦了一些活络油无半点改善。余赶紧回家诊视。见父亲躺在床上，眉头紧锁，满脸愁容，同时精神萎靡不振。查看左脚，从外观上并没看出有何异常，无红肿瘀青。余一时也毫无头绪，只能先想办法为父亲止一下疼痛，找出家中的云南白药喷雾剂的保险液，用后疼痛略有减轻。但没过多久疼痛即恢复。此种情况如果懂得经络针灸，当会有更好的方法处理，然余学医未久，且主要以医药为主，于经络针灸实在知之甚少，只能还是从药物治疗方面来想办法。
看到父亲如此疼痛，虽然心急如焚，但还是必须强制自己静下心来查阅医书想办法。当时自己心里也起了送父亲上医院的想法，但想到父亲现在如此疼痛，脚根本不能着地，此时送去医院，不管如何小心，总免不了会有一些颠簸，同时这种情况下送去医院，无非也是验血验尿各种检查，同时消炎吊水之类的处理，最多也是暂时的缓解一下疼痛，至于能不能治好，我实在是没有信心。当然我也没有自己一意孤行，还是征询了父亲的意见，他也不想去医院折腾，同意让我先想办法处理看看，实在不行再上医院。
于是开始一边查阅医书医案，同时一边思考。当时的思考是很零乱的，想到脚如此疼痛为何从外观上却看不出有异常，似乎疼痛的部位应该是非常深的，由内而发，不是筋肉的问题，可能是骨头内部的问题，骨头内部就是骨髓，和肾有关。然后用骨髓为关键字查一些医案，查到一些骨髓炎的医案，发现类似于糖尿病并发症的问题，而父亲也确实已经吃了几年的降压降糖药，这些西药都是要靠肝和肾来代谢的，长期使用必然对肝肾功能造成损害。对心脏应该也会有一些损害，同时想到父亲精神萎靡不振，便拿出了家中的血压计为父亲量了一下血压，发现高压竟然只有110多、120不到，自己判断最近的问题肯定是和长期吃降压降糖药脱不了关系，于是劝说父亲无论如何近期一定要停了这些药。
于是继续向糖尿病并发症的方向查找及思考，发现此类问题当属热毒炽盛并且深入骨髓，应该用清热解毒、凉血活血的方法来治疗，而不能用舒筋活络的方法，这也可以解释为何用了一些舒筋活络的外用药没有半点效果。
但父亲又是属于痰湿虚寒体质，如果冒然用清热解毒凉血活血的药物，自己也担心会加重父亲的咳喘。而如果要寒温并用，又怕药味过杂互相牵扯降低了治疗效果。于时想到了外用的方法。记得小时候在老家就有一些乡亲用一些草药外敷治疗疮疡肿毒的方法，而且效果挺好。但现在自己身处城市，即使自己懂得那些草药，也没办法找到药材了。于是只好选了几味清热解毒、活血化瘀的药到药店购买，药为：大青叶、青黛、紫花地丁，蒲公英、大黄、冰片、益母草、姜黄、乳香、没药、土鳖虫，上药各等份粉碎为细粉末，然后再用半个白萝卜绞碎，再将前面那些药粉混入拌成糊状。用白萝卜除了它自身有清热生津、凉血止血的作用之外，主要还因为其水份较多，可以当成赋形剂来使用。
当晚给父亲敷了一次，隔日起床，父亲自诉疼痛明显减轻，然依然无法下地行走。余知清热解毒的思路应该是正确的了，为加强疗效，决定再配合一些药内服，药用生地、丹皮、土茯苓、金银花，煎水代茶饮。同时当日外用药换敷三次。再隔一日，父亲自诉疼痛已经很轻，同时可以颠扶着走路。后再用外敷药一日就没有继续用了，自己已能缓慢行走，只要不是太过用力就没有疼痛的感觉。后几日依然有喝一些清热解毒的中药以巩固疗效。
至目前为止，脚痛没有复发。同时停了西药之后，每天都有帮父亲量血压和血糖，也基本在正常的范围之内。然父亲的思想依然没能完全的转变过来，依然相信这个降压降糖药，怕自己停了药后血压血糖会重新升高，余只好去药店买了些降压降糖茶的保健品，虽然我对这些东西是否真的有用是心存怀疑的，但权当给父亲作个心理安慰剂吧，希望父亲能够籍此机会从此摆脱降压降糖药。
最近的治疗就是这样，结果似乎不错。但我很清楚，后面的路会更艰难，自己总会有无能为力的一天，在自然规律面前，一切医学理论和药物，都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尽人事，听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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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18 01:50:11
发表于 2013/7/18 07: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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